宁宏儒:“这便好,这便好。” 宗元信重新看向景元帝,此刻皇帝幽幽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,他却好似感觉不到那冰冷的重量,开口:“我从遇到你的时候,都同你说过,你身上这病,实则病根为毒,若不尽早拔除,你早晚都得死。 当初你不肯治,怎么现在,又肯治了?” 宗元信这不客气的话,若是别个,根本不敢说。 可他偏偏是宗元信。 这么多年,跟在景元帝身后上蹿下跳,想要给他看病,结果一直迟迟得不到回应,还巴巴跟着进宫想看的宗元信。 宗元信想,不只是景元帝犯贱,他也是,他也真他娘犯贱。 看到那些个奇特的脉象,特殊的病人,他就挠心挠肺想看,病人不肯给他治,他就打晕了病人拖回去治。 好霸道,好强买强卖。 这么强买强卖一人,这些年偏偏撞上了景元帝这么个铁板。 打,又打不过。 病呢,还是想看。 可他问这话,并非无的放矢,宣泄这些年的郁闷,更是在确认病人的意愿。 有些治疗,一旦开始,中途后悔不治的痛苦麻烦,还不如一开始不治放着来得好。 景元帝身上的“病” ,就在于此。 碍于他从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,宗元信生怕他是一时兴起,开始想折腾起自己的寿数。 景元帝慢吞吞地抬眸,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……因为养了一只,小狗,很弱,很倔,很容易死。” 所以,为了小狗不那么容易死,他只好多努力,再多活几年。 宗元信微愣,脸色更加古怪。 他瞅了景元帝几眼,没再问了,反而是朝着宁宏儒要了笔墨纸砚,开始坐在那开药方。 别看宗元信皱着眉,实则心里乐开了花。 他娘的,等了这么多年,总算给他等到了! 他的字迹那叫一个龙飞凤舞,笔走龙蛇,一气呵成写完后,他将药方放在边上晾。 “从今日起,陛下的衣食住行,由臣说了算,长命百岁不太可能,多活些年,总还是能做到的。” “衣食住可以。” 景元帝道,“行,不成。” 宗元信:“不行也得行!” 端得是霸气。 待宗元信交代完一切,被宁宏儒又亲自送出来的时候,宗元信左右看了看,低声对宁宏儒说道: “正殿内的香,要是能燃,还是让燃上。” 宁宏儒不着痕迹点了点头。 宗元信长叹了口气,忽而又道:“陛下养着的,不真的是小狗吧。” 他背着手咂摸了会,又咧开嘴摇了摇头,也没打算听宁宏儒的回答,摆了摆手就离开。 宁宏儒驻足,看着宗元信的背影渐渐走远。 忽而,他也笑了。 … “惊蛰,你怎么不是条小狗?” 御膳房外,明雨哀嚎一声,抱住了惊蛰,脑袋在惊蛰的肩膀上滚来滚去,那叫一个惨痛。 惊蛰:“去你的,你才是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