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当下五十余载,他好似三十出头,只不过眼下有一道细纹,谈话间,眼角浮现缕缕浅皱。 不怪宫内宫外的妙龄佳人前仆后继。 可他同邵衍气质迥然不同,故而宝知只能通过那凤目来追忆逝去的丈夫。 邵闻璟见她盯着自己的双眼失神,自是明白了。 三十多年了…… 更何况那人还死了。 活人终究斗不过死人。 他道:“我们再去一次成安罢,上一次只匆匆路过,没能好好赏一赏。 待玩了痛快了便转去文州,尝一尝甜鱼,再去流花岭跑马。” 他又补充道:“作为好友。” 邵闻璟露出一抹笑:“我们是好友罢?” 邵衍也是这般笑的。 她眼底发热,却又抑制不住的厌恶。 何必画皮装虎。 平白叫她恶心。 宝知收回了眼,也不应,只说累了,儿媳女儿皆候着,旁的事再说便是。 邵闻璟心中只叹失策,也不敢逼她,叫身边的大太监恭敬送她出去。 今夜邵老夫人十分尽兴,叫儿媳们都松了口气。 自打公爹逝去后,婆母越发不喜同人说话,脸色也是常冷着,她们做女子的,多少感同身受,总希望婆母快活些。 “东风夜放花千树,更吹落,星如雨“ 伴在祖母身边的孩子突然说道,引得大人们一阵夸赞。 宝知的双眸中印着星星点点。 她突然问周围:“阿定呢?” 大少奶奶忙回答:“舅舅刚刚来寻夫君呢,想是在后头说话。” 话毕,就要遣人去寻。 宝知的长女仪馨问道:“娘可是乏了?” 宝知摸了摸女儿的脸,笑着摇头。 邵则定跟着宫女来到母亲身边,笑着道:“娘怎么这般急寻儿子?可是要给儿子压岁钱?” 这般彩衣娱亲。 宝知心叹,即便儿子这般大了,娶妻生子,在她心里仍然是那个遭难时不过三岁,便会学着爹爹在院里砍柴木的好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