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这般边赶路边游玩,走走停停,转眼一个夏日过去。 车队也赶在中秋之前,抵达陇西晋国公府,谢氏一脉发家的祖地。 多年前,裴琏便是随肃王一家在晋国公府过了个中秋。 时隔数年,故地重游,朱门前的两头石狮子依旧威风凛凛,只那蓝底鎏金的牌匾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,愈发显得庄重古朴。 至于国公府的老国公爷和老太太,还有谢三爷雨三夫人,比记忆里老了一些,模样却还是那个模样。 倒是老国公他们瞧见了裴琏,惊诧之余,更多是感慨:“一晃眼,殿下竟长得这样高大英武。” 想当年裴琏刚到国公府时,才七岁,小小的人,仙童般眉目秀雅,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更是不必多说,偏又有种不符年龄的沉稳内敛。 像是他们府上的孩子们一个个都像皮猴儿似的,又跑又叫,闹得大人们脑仁都疼。 唯有太子殿下一声不吭、坐姿端正地坐在一旁,冰雪雕就的琉璃人儿似的,只睁着一双乌润明眸看着孩子们闹。 当时老国公便低声感叹:“性情沉稳是好事,只瞧不出半点孩子的活泼,懂事的叫人可怜。” 遂又叮嘱着肃王夫妇,“回到北庭后,你们对皇长子多上些心,让阿狼和双胞胎多与他亲近亲近,孩子们年岁相仿,交流起来比咱们大人简单。” 肃王夫妇自是满口应下。 但谁也没想到长安来了人,说是贵妃病重,急急忙忙将皇长子带了回去。 肃王夫妇倒是长舒了口气,毕竟于他们而言,照顾皇子实在是件十分棘手的差事。 如今这“烫手山芋” 被接回长安,他们也能安心回北庭过他们自己的日子。 大人们如释重负,孩子们却因少了个玩伴,伤心失落。 其中最难过的当属明婳,阿琏哥哥好不容易愿意和她当朋友了,这友情还没持续多久,就这般断了。 她还想着回到北庭,与她北庭的玩伴们炫耀一番:“瞧,这是我的新哥哥,他是不是很好看?” 现下漂亮的阿琏哥哥没了,她又只有一个黑炭似的亲哥哥了。 分别那天,小明婳哭得肝肠寸断。 小皇子见她哭得伤心,心中虽有不舍,但想到皇宫里病重的母亲,还是狠心随着侍卫上了马,疾驰而去。 小朋友之间的友谊在陇西画上了句号,多年之后故地重游,两个小家伙变成小夫妻—— 老国公和老太太他们都满眼笑意,越看越般配,越看越欢喜。 一大家子在前厅碰了个面,裴琏作为儿郎,与国公爷、谢三爷及谢府儿郎们挪步去书房叙话,肃王妃则带着明婳,跟着老太太和三夫人等女眷一道去了后院。 简单寒暄过后,老太太问三夫人:“院子可都收拾妥当了?” 三夫人是个极其爽利的性子,弯眸笑道:“我办事,您老还不放心?一个月前收到嫂子的来信,我便张罗着了。” 说着,又看向肃王妃:“嫂子还是住长房的院子,殿下与明婳嘛,我给他们安排在了西边的晞玉山房,那片去年刚挖了个池塘,又种了一片花木,最是清幽怡人,家具摆件什么的也都是顶顶新的,原是想着等阿狸娶媳妇搬过去的,现下殿下来了,让他们住着,也给咱家沾沾龙气。” 这话说得不大讲究,老太太嗔她一眼:“又乱说话。” 三夫人面色悻悻,“这不是没外人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