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遇玄宗同着太子在花丛中散步。 禄山望见,将鹦鹉笼儿挂在树枝上,趋步向前朝拜,却故意只拜了玄宗,更不拜太子,玄宗道:“卿何不拜太子?” 禄山假意奏说:“臣愚,不知太子是何等官爵,可使臣等就当至尊面前谒拜?” 玄宗笑道:“太子乃储君,岂论官爵,朕干秋万岁后,继朕为君者,卿等何得不拜?” 禄山道:“臣愚,向只知皇上一人,臣等所当尽忠报效;却不知更有太子,当一体敬事。” 玄宗回顾太子道:“此人朴诚乃尔。” 正说间,那鹦鹉在笼中便叫道:“安禄山快拜太子。” 禄山方才望着太子下拜,拜毕,即将鹦鹉携至御前。 玄宗道:“此鸟不但能言,且晓人意,卿从何处得来?” 禄山扯个谎道:“臣前征奚契丹至北平郡,梦见先朝已故名臣李靖,向臣索食,臣因为不设祭。 当祭之时,此鸟忽从空飞至。 臣以为祥瑞,取而养之。 今已驯熟,方敢上献。” 言未已,那鹦鹉又叫道:“且莫多言,贵妃娘娘驾到了。” 禄山举眼一望,只见许多宫女簇拥着香车,冉冉而来。 到得将近,贵妃下车,宫人拥至玄宗前行礼。 太子也行礼罢,各就坐位。 禄山待欲退避,玄宗命且住着。 禄山便不避,望着贵妃拜了,拱立阶下。 玄宗指着鹦鹉对贵妃说道:“此鸟最能人言,又知人意。” 因看着禄山道:“是那安禄山所进,可付宫中养之。” 贵妃道:“鹦鹉本能言之鸟,而白者不易得。 况又能晓人意,真佳禽也。” 即命宫女念奴收去养着。 因问:“此即安禄山耶,现为何官?” 玄宗道:“此儿本塞外人,极其雄壮,向年归附朝廷,官拜平卢节度。 朕受其忠直,留京随侍。” 因笑道:“他昔曾为张守珪养子,今日侍朕,即如朕之养子耳。” 贵妃道:“诚如圣谕,此人真所谓可儿矣。” 玄宗笑道:“妃子以为可儿,便可抚之为儿。” 贵妃闻言,熟视禄山,笑而不答。 禄山听了此言,即趋至阶前,向着贵妃下拜道:“臣儿愿母妃千岁。” 玄宗笑说道:“禄山,你的礼数差了,欲拜母先须拜父。” 禄山叩头奏道:“臣本胡人,胡俗先母后父。” 玄宗顾视贵妃道:“即此可见其朴诚。” 说话间,左右排上宴来,太子因有小病初愈,不耐久坐,先辞回东宫去了,玄宗即命禄山侍宴。 禄山于奉觞进酒之时,偷眼看那贵妃的美貌,真个是: 施脂太赤,施粉太白。 增之太长,减之太短,看来丰厚,却甚轻盈。 极是娇憨,自饶温雅询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