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微之将灵台一掐,向前飞奔去。 丰草野花都与他差不多高了,他在其中穿行,披沥一身的绿,头顶毫无生机的日光却照落下来、刺痛他久闭的天目。 他不会那样放弃的。 那不是江南树。 一千年都过来了,走到此处,孟微之发誓自己散尽一切也会找到保住江南树的方法。 可他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? 向来是如此任意妄为! 他脚下一顿,缓缓地朝前走了几步。 泪水无知觉地淌下来,落到他足下水泽间。 那是一把长剑,静静地躺在面前。 长剑折枝。 他跪了下来,将那剑纳入怀中。 无悲无喜,好像一如当年,满身是血的江桐在他怀中化为一根生着残花的枯枝。 这一回,甚至是未能再见一面。 “初元,你好伤心啊。” 孟微之抬起眼,就看到一人拨开丰草施施然走来。 正是雨渐。 “你我玄冰质,也不怕眼泪将自己烫化了吗?” 雨渐在水泽畔站定,看向江对岸的枯桐,“刚去凡间转了一圈,俏皮话学得还不好,你多见谅啊。” “封印果然被你解开了。” “施咒者道心乱,自然易解。” 雨渐笑道,“方才在首阳山,看到什么了?” “幻境,也是你所为?” “我天目可观一切过去事,不过是让你借了我的眼而已。” 雨渐将手一挥,“方才你坠落时,元神不护体,也只有那时才能趁虚而入……” “你究竟像做什么!” 孟微之怒道,“江南树……” “他,不关我事。” 雨渐道,“不过,我想让你看的东西,你看明白了吗?” 她提起麻衣,在水中坐下,望向滚滚无名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