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以那日看到他手上生着的冻疮时,她心底的某处好似被针扎了一下,闷闷的,酸酸的。 有那么一瞬间,她想与他说:“裴子玉,你回长安吧,别遭这个罪了。” 继续去做你一身清气、无情无欲的太子殿下,待在金碧辉煌的东宫里,锦衣玉食,风吹不着,雪也冻不着。 以你的身份地位,要什么样的高门娘子娶不到呢。 便是七老八十了,都能娶十七八岁的美娇娘,何必在这与她耗着。 明婳觉着,她的心好似一棵病了的树。 蔫蔫的,垂头耷脑,虽然还系挂着裴琏,却好似没办法像从前那样,一见到他,便咻咻冒出一朵又一朵欢喜摇曳的花儿了。 只她也是第一次接触情爱,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绪是否正常,所以她下意识的选择逃避。 可今日,肃王妃问起她。 “阿娘,我” 明婳抿了抿干得有些皲皮的唇瓣,清澈明眸间是满满的迷惘:“我也不知道,我” 话未说完,马车摇摇晃晃停了下来。 母女俩皆是一怔,肃王妃正色,朝外问道:“怎么停了?” 答话的是采月,话语里难掩喜色:“回夫人,好似是咱们府上的府兵来接了,奴婢瞧见旗子了!” 肃王妃微诧:“怎么来的这么早,还没到界碑呢。” 采月道:“您稍等,奴婢下去看看。” 一阵咔嚓咔嚓的踩雪声后,采月的声音再次隔着车门传来:“是王爷和世子! 他们一起来接了!” 肃王妃一惊,而后颊边溢出一阵甜蜜又无奈的笑:“这天寒地冻的,他们怎么都来了,也不嫌冻得慌。” 明婳却是迫不及待,掀开身上毛毯,就要下车:“爹爹一定是迫不及待想要见阿娘了,至于哥哥嘛,肯定是想我这个妹妹了!” “哎呀,你急什么,外头冷,将毡帽戴上!” “知道啦。” 明婳思亲心切,揣着毛绒绒的白色兔毛帽,边下车边往脑袋上扣。 相比于她的风风火火,肃王妃虽也思念丈夫和儿子,却是稳重许多,不紧不慢地穿戴。 车外,风雪潇潇,满目洁白。 明婳踩在雪地里,咔嚓咔嚓朝前跑去,果见那茫茫天地间,赫然立着一队整齐划一的人马,绣着“肃” 字的赤金红底虎头旗在腊月寒风里,猎猎作响。 而那骑马立于前排的两人,正是一年多未见的父兄。 虽只隔着风雪远远瞧见个影,明婳的眼眶也蓦得红了。 她不自觉放慢了步调,心底生出几分近乡情怯之感。 恰好裴琏也穿戴齐整从前头那辆马车下来,回头看到明婳红着眼眶的模样,他眸光轻动,提步走向她。 “怎么了?” 他问。 “没、没怎么。” 明婳抬袖抹了下眼睛,避开他的视线:“就是风太大,眯了眼睛。” 裴琏沉默片刻,抬起手。 明婳一怔,下意识去躲:“你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