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每天从孩子身上抽血做实验吧?” 博士哈哈大笑,“那就不是孤儿院了,是纳粹的集中营。” “说到纳粹,恕我直言,您姓赫尔佐格,这是一个德国姓。” 邦达列夫说。 “是的,我曾效命于希特勒的第三帝国。 那时我是帝国生物研究院中最年轻的博士,岁就从慕尼黑大学毕业,人们都叫我天才。” 博士谈起往事略带唏嘘,“年我被苏联红军逮捕,当年就送到莫斯科,经过一年的审查,然后就被狗拉雪橇送到黑天鹅港来,负责‘δ计划’,之后从未离开。” 博士停下脚步,“我有个问题,项目结束之后,孩子们该去哪里?” “估计会分散到各地的孤儿院吧?” 邦达列夫说,“您真有爱心。” “因为这里的人不多,所以我们彼此珍惜,” 博士感叹,“我已经是个老人了。 除了研究,没有什么比每天跟孩子们聊聊更重要了。 在这天寒地冻的世界尽头,我们彼此传递温暖。 我希望他们将来能幸福,即便我看不到。” 他上前几步,把一个摔倒在雪地里的小女孩抱了起来,拍打她身上的雪。 邦达列夫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,有些人会敏感地注意到人群中的异类……如果自己也是异类的话。 小女孩显得很不合群,没有追逐嬉戏,也不为了棉花糖而围着护士们打转。 她抱着一个布袋小熊,独自沿着墙根走,在角落里寻寻觅觅,像是一只走失的小狗。 她说不上漂亮,有些小小的雀斑,身体像纸娃娃那样单薄,脸上没有血色,但她有一头傲人的白金色头发,肌肤冰雪般素白,眸子极深极静。 “我的小雷娜塔,你今天真漂亮,告诉我你在找什么呢?” 博士抚摸女孩的小脸。 “我想看看还有没有花开着……” 雷娜塔轻声说,显得非常乖巧。 她白金色的头发被编成一根独辫,辫尾缀着一枚黄色的塑料蝴蝶。 在这片冰天雪地里,除了白色黑色,就是军服的灰色和五角星的红色,塑料蝴蝶的亮色叫人心暖。 博士摸摸她的头,叹了口气,转头对邦达列夫说:“这里太冷了,只有北极罂粟能开花。 它的花期对女孩们来说就像是过节。 可也只有两个月,现在花期早都过了。 少校同志,希望您能送这些女孩去温暖的地方,看五颜六色的花。” “尽我的力吧。” 邦达列夫说。 雷娜塔望着赫尔佐格博士和邦达列夫的背影一声不吭,直到他们走远了,才扭过头继续在角落里寻觅。 她用脚踩过每一寸草地,留心着墙根下每一处可疑的痕迹。 她并不是在找北极罂粟,她刚才面不改色地撒了谎。 跟外表完全相反,她是个撒谎成性的女孩。 在这里,每个人都得学会撒谎,因为说真话的结果很糟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