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何况他以陆氏宗族的身份夺回南越十四州,比日后用帝王之权出兵攻打要和缓得多。 宁国人精明算计,此时更容易退让。 父皇昏聩,多年不理朝政,但她不能引狼入室。 “儿臣不嫁。” 陆嘉念想明白其中道理后,毅然决然地跪在父皇面前,脊梁挺得笔直,直视父皇意外的目光,声音清亮道: “儿臣从未与他两情相悦,此人不堪托付,只怕后患无穷。” 父皇脸色登时一沉,骤然握紧掌中茶盏,怒意上涌使得气息不顺,身形微微颤动,训斥道: “之前你不愿和亲,朕心疼你才定了这门亲事,你还有什么不满足?” 闻言,陆嘉念险些笑出声来,讽刺之意无处可藏。 父皇哪里真心疼她?不过是恰好中了圈套,顺水推舟骗她罢了。 可是平心而论,父皇常年闭塞,又不如她知晓前世之事,她理得再清楚,也不能宣之于口。 她敢保证,若她将一切都告诉父皇,不仅他不会相信,还会让太医院严加照看。 陆嘉念憋闷地舒出一口气,最后努力道: “并非儿臣执拗,父皇细想,当初越州一脉亦是皇族分支,如今远离京城,说不定” “他们不敢。” 还未等他说完,父皇就斩钉截铁地打断,淡淡错开了目光,不知是真看不明白,还是无力考虑长远,轻蔑道: “他们不过是破落户,求亲之时低声下气,极尽谄媚。 朕给他们机会,将你许配给陆言清,那是天大的恩赐,他们应当感恩戴德,怎敢有异心?” 说着,父皇见她不肯死心,又补充道: “朕见过陆言清此人,算得上是青年才俊,相貌堂堂,文质彬彬。 你不要太过挑剔,朕会择吉日赐婚。” 此话一出,陆嘉念那一丝希望彻底湮灭,不甘心地跪在高台下,迟迟不肯领旨离去。 气氛顿时奇怪起来,父皇下不来台,气得脸色红白交错,而她坚决不会重蹈覆辙,只能负隅顽抗。 分明是阳春三月,非但感受不到暖意,反倒如冰天雪地一样手脚冰凉。 良久,父皇似是看破了什么,嘲讽地溢出一声嗤笑,拂袖道: “你不愿嫁,莫不是有心上人了?” 他踱着步子逼近,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的头顶,轻飘飘道: “别以为朕不知道,他藏在漱玉宫中,这段时日与你来往甚密。 “ 陆嘉念屏住呼吸,刹那间抬眸相对,脊梁心虚般弯了一寸。 虽然父皇没有指明是谁,可她的眼前瞬间就浮现陆景幽的身影。 “朕不杀他,是留了一丝情面,你不会当真心悦于他吧?” 父皇的目光与平时并无不同,声音和缓中带着探究。 然而陆嘉念听着,心下惊慌无措,仿佛被人戳到了柔软之处,冷汗打湿里衣。 她记得,昨夜朦胧纠缠之时,陆景幽在她耳畔问过一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