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跃民不是个古板的人,他也抽烟喝酒。 起初是只喝酒不抽烟,染上烟瘾是因为被下放劳动后心情郁闷,偶尔抽一根解解闷,没成想抽着抽着就有了烟瘾。 高远也会抽烟,烟瘾也不小。 见老爸奔里屋了,他从王立伟手里把八分一盒的经济烟抢过来猛吸了一口,喷出一大团烟气。 嗯,爽了。 王立伟目瞪口呆,指着他想说点啥。 “嘘! 淡定,抽口烟而已,没啥好大惊小怪的。” 高远低声说道,顺便把烟又递还给他。 “你个臭小子,真是一点好都不学啊,你才多大,就学会抽烟了?” 王立伟接过烟来,笑骂他一句。 “这玩意儿还用学吗?看也看会了。 立伟哥,你这烟也太难抽了,抽一口,满嘴烟沫子。” 这时候有段顺口溜:省中华,市牡丹,高级干部辽叶烟。 年轻小伙大生产,工人阶级两毛三。 贫下中农大烟袋,小毛孩子八分钱。 这个“八分钱” ,说得就是经济烟。 高远不明白,按理说王立伟这个国家干部,不应该抽档次这么低的香烟。 以他的工资水平,抽不起中华、牡丹,抽稍微好一点的大前门、光荣、飞马还是不成问题的。 王立伟苦笑道:“你以为我不想抽点顺口的烟啊,你哥我老家是农村的,家里上有六十岁的父母,下有四个弟弟妹妹,全家就我一人儿在京城工作。 家庭负担太重了,见月都得往家里寄钱,能有包烟抽就很知足了,可不敢再得陇望蜀,奢望抽啥名牌香烟了。” 高远拍拍他的手背,不再提这茬了。 现阶段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,农民有农民的苦,有些话说出来,不仅起不到安慰的作用,只会给别人添堵。 高跃民拿了瓶二锅头过来。 高远接过来,拧开瓶盖给老爸和立伟哥各倒了一杯。 这酒具叫八钱杯,也就是说一杯不到一两,在京城老百姓家中很常见。 酒倒满,高跃民笑着问高远:“你不喝点儿吗?” “我……可以喝点儿吗?” 高远愣愣地反问老爸。 高跃民乐了:“过了年你也18岁了,到了喝酒的年龄,爸不限制你抽烟喝酒,你自个儿掌握个度就成。” 高远笑逐颜开,也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,端起酒杯跟老爸、立伟哥碰了一下,浅抿了一口。 哎呀,舒坦。